【GGAD】邓布利多家的默然者（二）
盖勒特·格林德沃重生设定
这个世界线稍稍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预警！
OOC警告
可能会坑。
即使盖勒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震惊得无法思考任何事，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病愈之前就在外面奔跑到筋疲力尽实在是个坏主意。傍晚略降的气温和浸透汗水的衬衫更是雪上加霜，他打着冷颤，脑子仿佛被人用棍子来回翻搅过。刚吃下去的几口小圆面包在胃里翻滚，他几乎是用了全部控制力才没有直接吐出来。
回到巴希达家的过程漫长又模糊，他强撑着换了衣服，又被巴希达灌下了不少魔药，然后就坠入了漆黑无梦的睡眠中，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接下来的一周，盖勒特都只能在家里休息，而巴希达兴致勃勃地决定每天下午请邓布利多家的孩子们来陪他。当他试图阻止她时，她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自信地回答：“也许见了面你就会喜欢上他们呢？同龄人总是能聊到一起去的！”
盖勒特悲哀地发现说服一个打定主意的老妇人比他想象的要难太多。所以当巴希达笑眯眯地领着阿不思，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进到客厅的时候，他只能干巴巴地说：“嗨，我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阿不福思只是别扭地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对这种联谊一样的见面感到尴尬，倒是金发的小姑娘大方得体地向他笑笑。
“我是阿利安娜·邓布利多，这两位是我的哥哥阿不思和阿不福思。很高兴见到你，格林德沃先生。”她主动开口介绍道，提着裙子行了个小小的屈膝礼。
盖勒特仔细地看着阿利安娜。她今年仍然是十四岁，却比印象中见面的任何一次都要有活力，曾经写满怯懦的双眼如今焕发着神采，神情却镇定自若，看上去比她的年龄沉稳不少。她的虹膜也是蓝色的，也许比阿不思的稍深一些，微带点绿，让他想起湖水。
阿利安娜看起来……就像个健康，普通的女孩。
直到巴希达叫了声他的名字，他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三个总是会到巴希达家里。
盖勒特逐渐发现阿利安娜稳重而不失活泼，而且格外聪慧，成绩十分优异，就像当年的阿不思。阿不福思仍然暴躁而不开窍，但可能是因为要照顾全家，看上去比记忆中稍稍懂事了一点。也许是他的耐性也变好了，和他们交谈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艰难，有时甚至还算愉快。
只有阿不思。他从不加入谈话，通常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或者目光在周遭事物上游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被人叫到，他就会茫然地抬起头，露出那种仿佛在梦境的柔软微笑，眼中满是恍惚的迷雾。
但他是能说话的。盖勒特之前不知道这点，因为在真正16岁那年的夏天他也从未听过阿利安娜开口（也许他听过，但只是忘记了）。所以当阿不思的声音突然从他头顶传来，告诉他手中那本《千种魔咒与防御术，初版》有个咒语印错了的时候，他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撞到阿不思的下巴。
他抓住阿不思的肩反复打量对方，阿不思疑惑地看着他，神情无辜又不解，与他目光相接了几秒之后，注意力又游离到其他地方去了。
后来阿利安娜听了这件事之后笑了半天。“阿不思当然能说话，”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是病了，但嗓子是好的呀。”
“没人跟我说过这事，他之前也从来没在我面前讲过话。”盖勒特疲惫地闭上双眼，“我不知道……”
阿利安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巴希达听他说第一句话用了一年时间呢。你才两周不到，已经很不起了。”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盖勒特感到宽慰。他无法很好地把阿不思放在这个语境里，好像阿利安娜在谈论重名的另外一个人。
“他怎么知道那里写错了的？”他换了个话题，“我记得巴希达说过他没去霍格沃茨。”
“但他会读书，这里的所有书他基本都看过，事实上他也能记住每一本的内容。我猜他是从《千种魔咒与防御术，新版》里发现了你看的版本有错误，”阿利安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阿不思实际上很聪明的。”
聪明。盖勒特在心里冷笑，仅仅是因为三个什么事都不明白的麻瓜，他所见过最耀眼，最引人注目的灵魂便无声无息地消亡了，再也不复存在，那个曾拥有无穷创造力和广袤想法的大脑如今只被用于机械地记忆文字，而无知的人们不知道世界失去了怎样一个伟人，竟因对方现在仅剩的一点影子而感叹他聪明。
烦躁感毫无预兆地席卷上来，他想要抽出魔杖炸毁点什么，或是杀掉谁。可他突然又很累，那种发自心底的疲倦从胸口流淌到四肢百骸，沉重得让他筋疲力尽，说不出一句话，无力从椅子上站起，也无法做任何事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在身体自由的情况下，灵魂却可以如此痛苦。
突然降临的沉默让阿利安娜担忧地看向他，而他甚至无法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有些时候，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要去镇上采购，阿不思就会到巴希达家里来。在这种情况下，盖勒特不得不与对方同处一室。这让盖勒特很不自在，因为他还没调整好心态去面对这样一个阿不思。
但事实上不管哪个阿不思都不给人添麻烦，他十分安静，就像阿利安娜说的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小部分时间则是漫无目的地发呆。每次盖勒特跟他的眼神碰在一起，他都只是柔和地笑笑，然后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读书的时候神色平和，和盖勒特记忆中别无二致，而他发呆的时候也像是在思考。盖勒特有好几次的时间错位感，忘记了阿不思此时的状况，只是看着他，一直压在灵魂上的重量好像远离了，只留下令人放松的宁静。然后阿不思抬起头，与他视线相对，那重量便再次落回来，比之前更沉上几分，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也许我夏天结束就该离开戈德里克山谷，他想着，这样就再也不会有如此沉重的负担。
但他已经抛下过阿不思一次了，酿成了让他们悔恨半生的苦果。他真的要再逃开一次吗？从阿不思身边逃开，留下对方一个人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这就是他重来一次该做的事情吗？
巴希达发现了盖勒特在避开阿不思，但她只是天真地以为是他在闹别扭。
“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盖尔。”她有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说，“阿不思是个多懂事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盖勒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知道巴希达不会明白，也懒得去找借口，于是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盖尔！”巴希达叹气，“我一定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是因为阿不思不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吗？所以你连跟他在一个屋子里都不自在？”
“算是吧。”盖勒特敷衍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土豆泥。巴希达说她自己老，这让他有点想笑——他灵魂的年纪快要比她大上一倍了。
不过他很快就为这个敷衍的答案付出了代价，巴希达坚持认为他只是需要多了解一下阿不思，于是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突然变得多了起来。“你会发现阿不思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难以相处，”她这样告诉他，“多了解他一下试试看，你会有改观的。”
盖勒特照做了，但情况当然没有像巴希达所期待一样好起来。他看着阿不思，脸上挂着恍惚神色的阿不思，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注意力不是一直飘忽不定，就是集中在一件事物上太久。他一直平和安静，如果没人提醒，他会一直看书或发呆下去，渴了饿了也不会开口，却会偶尔喃喃自语，大段背诵书中的内容。
他按照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的嘱咐，耐着性子，每个小时都提醒阿不思记得喝水，把饭端过来看他吃完，在他状态不好的日子叫他午睡，状态好就带他出门在院子里走一走。
他做得还算细致，巴希达和阿利安娜的高兴肉眼可见，甚至是阿不福思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盖勒特自己只想远远地逃开，他的压力与焦虑都与日俱增，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他死死包裹住，而他无法挣脱。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顿午餐。
阿不思这天的状态不太好，面色苍白，目光比以往还要游离。盖勒特让他多睡了一会，直到午饭时才把他唤醒。他像往常一样把装了麦片粥的碗塞到阿不思手里，又递过去一把汤匙。阿不思用它在粥碗里搅了一会，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
“怎么了？”盖勒特问，“你能再吃一些吗？”可阿不思只是摇摇头，把碗递回到他手中。
盖勒特又劝了几句，感觉到耐心在渐渐地消失。最后他几乎是粗暴地把那碗粥推了过去，阿不思没有接。瓷质的碗摔碎在地上，粥溅得到处都是，混着碎片，汤匙躺在一片狼藉里面。
盖勒特试图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知道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是让阿不思换一件衣服，然后清理好地板，过一会再问他要不要吃东西。可他却无法迈开脚步，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曾经神采飞扬，与他谈笑风生的红发青年。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现实，然后这个呆坐原地，哪怕裤脚和鞋子被溅上污物也毫无反应的空洞灵魂便直直地撞进他的视线，记忆里的画面与现实交叠在一起，巨大的反差让他几乎窒息。
他的阿不思不在了，只剩一点残余的碎片在苟延残喘。这个念头之前从未这样真实过，在这瞬间却像一道钻心咒一样击中了他。刚刚还残留着的愤怒与突然升腾起来的痛苦在他胸中扭曲起来，内心一直压抑着的绝望如同潮水席卷而上。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
他抽出魔杖，杖尖指向这个苍白的残次品。他早该这么做的，只需要两个阿瓦达索命咒，一个给对方，一个归他自己，一切就能结束，干脆利落，一了百了。反正这辈子是他偷来的，他早就应该死去了。
可阿不思抬起头，那双蓝眼睛看着他，神色平和，目光澄澈又干净，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好像全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又好像明白，但是并不在乎。
盖勒特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能念出那个咒语。取而代之地，他狠狠把魔杖丢到房间的另一头，然后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跌坐在地上，木然地捂住脸。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盖勒特猛地回头，是阿不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盖勒特身边，恍惚而平静的状态终于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关切。他的目光第一次长时间地落在盖勒特身上，仿佛在无声地问：你还好吗？
盖勒特哽咽地笑起来。
“你自己已经这样了，竟然还在关心别人？”他轻声道，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阿不思说，“真是个圣人啊。”
但他终于从这个阿不思身上，看到了一丝昔日的影子。
Note：抱歉这么久才更quq，这段时间期末连轴转一直没抽出时间码字，而且还卡文了……希望大家还记得我x
顺便，哭唧唧求小红心小蓝手还有评论（划重点）
